奶酪陷阱
>>商场继承人谢金×摄影师李鹤东
>>看东哥粗暴带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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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⒊】完美情人
房间所有物品摆设都是单人的，尽管是能躺两个人还绰绰有余的床及四开门的衣橱。李鹤东睡在左边，空出的另一侧堆着不用的靠枕抱枕，搬进来时带的衣服也堪堪只占用了衣柜的一橱。
他们仍然维持着各人睡各人的房间。这处名贵的小复式即使除去一间主卧和一间儿童房，还有两间睡人的地方，李鹤东使用了其中一间，男人需要的比不上女孩子瓶瓶罐罐的多，因此他的东西用只摆在一角，随时就能打包走的样子。
谢金不进他的房间，只在搬进来那天靠在门边看他收拾了一会儿，表情阴晴不定。欢迎，挑着眉说，希望你能有家的感觉。
他们饰演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夫，演技无可挑剔，别人面前演尽新婚如蜜相敬如宾，就连谢金的父亲，那个圆滑狡诈的老商人也信了儿子回心转意肯踏踏实实成家立业继承他的产业。李鹤东不是没提过，既然如此大家也不用再做什么场面戏，一拍两散互不相欠，他看着推了推眼睛的人，正如这副银边眼镜令他给人的直观印象那般，精明、算计、深不可测，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也绝不会是吃亏失策的：“我父亲有多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倘若你这时候走了，他问我‘我那优秀的儿媳去了哪里’，我该如何回答。”瞧，他就是连说谎都能说出套道理的人。
How about getting married with me.
跟我结婚如何。
这原本是件浪漫事。从谢金嘴里说出来的话真假难辨，或许在晚饭时多与孟鹤堂喝多了两杯，喝酒上脸的人说出那句话后没能得到什么回应，房门在他面前关上，好似刚才只是幻听。他摸摸鼻子，嫌弃自己像个表白失败的姑娘，甚至被当成玩笑。
但那其实是句真心话。
“Poco——”谢金抬腿往儿童房去，“Daddy来给你讲故事了，今晚讲小美人鱼好不好啊……”
关于有孩子缘这件事，李鹤东从来不觉得自己具备这样的慈爱气息，他知道周九良怀孕时小小的设身处地过，是儿子自己可能会去教他打拳，男孩子皮实点好，可惜九良生了个万人宠的小女儿，这点想法就如掐灭的烟蒂，只好作罢。他也很困惑，Poco为什么会喜欢他。
那时候他还在猫夏，午后清闲，屋子里漂浮着蛋挞的奶香味，周九良挺着五个月的肚子从厨房洗了个苹果出来与他坐在一起，聊起他结婚这回事询问两人相处是否还合得来，“你已经快我一步有了个可爱的儿子，我看谢先生和孩子跟你都很好。”
他撇嘴，跳过谢先生，问怎么样才会被小孩子喜欢，他实在不明白，谢金这个儿子怎么就喜欢黏着他。说话间讲到Poco的来历，并非谢金和谁的亲生，是他在国外时收养的孩子，说在福利院看到个中国娃娃不忍心，感情很是深厚，与亲生无异。
“小孩子心思单纯，看到好看的事物总愿意靠近，更何况Poco是收养来的，比别的孩子更懂感情珍贵。怎么，跟你亲还不好啊？”
他挠挠头答不上来。
谁说有小孩不好呢，Poco很懂事，被他再而三的拒绝后虽然还是跟在他屁股后却不敢过于胡闹放肆。人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想要习惯适应只需两天，他适应的不仅仅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还有家里的人，可他到现在也没找到一种与Poco绝妙的相处方式。
早晨七点多钟Poco照例要跑去李鹤东房间问早安，为此谢金还吃过醋，说我养了几年不敌你一个月，你怎么还能忍心拒绝人家的早安吻。小孩儿今年四岁，生的乖巧可爱，站起来到李鹤东膝盖处，经常抱着李鹤东一条腿甩也甩不掉，尽管被他一再冷语相向，奇妙的是仍然愿意亲近。“爸爸！早上好！Poco今天迟了一会儿因为今天是周末！”小家伙甩掉拖鞋就往床上蹦，李鹤东被他闹醒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小脸凑着要过来亲他，抬手抵住，小家伙不以为意吧唧一口亲在他手心儿，坐在床头滴溜着大眼睛看他手心儿往被子上蹭了蹭，伸个懒腰起床。
“爸爸！今天你带Poco！”
“谁说的？”
他一听，起床那点困劲全没了。
“我说的。”谢金不知何时过来，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已经穿戴整齐，“我爸把我扔到一家破公司叫我自生自灭，工作太忙照顾不到Poco，你就帮忙带一天吧，尽尽法律责任。我先走了，晚上见，拜。”
李鹤东着实愣怔了好一时，果然做生意的人都要一本万利，找了个媳妇等同于找了个保姆，免费。直到Poco再次扎进他怀里，“爸爸，饿。”他低下头，不管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否会吓到这个四岁的小正太，“起去，刷牙，洗脸。”
早饭期间李鹤东把谢金在心里骂了无数次，一抬头对上Poco的眼睛，小家伙嘴里嚼着荷包蛋，又送了满满一勺蛋炒饭进去，努力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不好吃不要勉强自己。”他叹了口气，继而扯了张餐巾纸垫在手上伸出胳膊：“吐出来吧。”
他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愧疚什么，我本来也不是做饭这块料，“要怪怪你爹地，他自己整整齐齐走了把你扔下来。”他起身，一塌糊涂的早饭推到一旁，“走，出去吃吧。”
面馆不大，人却很多，李鹤东拿着取餐号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Poco抱着他一条腿，饿得无精打采。
十二张桌子，得一桌一桌吃啊，很幸运，他们排在78号。轮到他们有空桌时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点的面倒很快就上来，桌子是老式的实木桌，两面各一条长板凳，Poco蹬着脚，挺直了后背也吃力，李鹤东看着小家伙伸长了胳膊将将巴巴能拿筷子挑起几根面条，照这么吃，午饭都省了。
“过来我这。”他叉开腿，将Poco抱到自己腿上坐好，一大一小这才埋头呼噜呼噜吸起面条。
“爸爸，你的是什么味道的？”
“雪菜。”
“我也想吃。”
“自己碗里没有啊，你太小了，吃不了雪菜。”
“爸爸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酱牛肉。”
“我也想吃。”
“你太小了吃不了酱牛肉，吃你的西红柿鸡蛋。”
吃了饭从就近的商场绕了一圈出来，李鹤东实在想不出再带着这跟屁虫去哪里，四周看看，再往前走走恰好就是猫夏，想着孩子总归喜欢甜食，便一路带了过去。
到时孟鹤堂也在，他忙着为节目弄新上的甜品，过来招呼了一声就钻进工作间。Poco对这个周叔叔挺起的肚子很感兴趣，在周九良端了一碟蛋糕来给他后，“这里面有什么？”小心翼翼把手贴上去，周九良揉揉他的头发，“里面啊，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小家伙瞪着眼睛，问：“我爸爸也会这样吗？”
身后喝水的李鹤东手一抖，童言无忌，但是类似这样的问题他真的头疼。
周九良笑看他一眼，因他现在怀了孩子，看见别个孩子总觉得心软，轻声细语替他解释：“怀宝宝要相爱的人才最好，如果你爸爸愿意，当然也会有。”
小家伙不知听懂什么是「相爱的人」没有，转过头冲李鹤东认真道：“爸爸，你和爹地也要相爱肚子里才会有弟弟和妹妹！”
周九良笑的开心，他和孟鹤堂曾担心以李鹤东的脾气会跟孩子不对付，再离间了两个大人之间的感情，如今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感情有裂缝是不存在的，我们有架一般当面吵。”李鹤东扬扬下巴，随手放在那里的包里除了自己的钱包钥匙充电宝外，还装着一件儿童外套，几包零食以及保温水壶，“拜托，我是个摄影师，包里装的应该是笔记本U盘数据线。”
肩上挎着相机，走到哪拍到哪，想去哪拍就去哪拍，而现在对着一堆儿童用品，李鹤东感叹婚姻真的限制他发展。可孟鹤堂周九良给他的感觉又并不一样，婚姻在他们那里是做爱情的后盾，日子照样蜜里调油，恩爱得成为一众好友的榜样标杆。他有时感到疑惑，自己究竟在做一件什么事，他是否能滴水不漏的完成这件事，如果这样已经改变了他生活的方式与态度，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谢金对他倒很好，虽不常索要什么但有求必应，却对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来做戏」的问题避而不答，久而久之他便不再问，总归他过他的，平时并不干涉。至于这小东西，他不为所动，“自己去玩，我要在这坐着。”除了偶尔能在孟鹤堂面前炫耀一下先后外就是个烦人精。
周九良代替他成为Poco的玩伴，躲在靠里的座位上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孟鹤堂敲敲玻璃窗，递了一袋出来：“拿回去给你儿子吃，好吃再来啊客人。”他与谢金聊的不错，两杯酒下肚什么话都能说，深觉好友找了个好归宿。
李鹤东嘴角抽搐，好归宿，你要是知道这场看似完美的婚姻只是双方各取所需的交易，不知还会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们应该免费，不是吗。”
“朋友，你才跟那个男人一个屋睡了多久就沾染上商人的恶习了。”
他想到孟鹤堂结婚时也并没有送去多少好处，如今从这里讨回来了，扯平。
直到晚饭结束谢金也没有回来，半个小时的电视娱乐后哄孩子睡觉的任务自然也落到了李鹤东身上。
他趿着拖鞋嘀咕，睡觉就睡觉读什么故事，坐到床边翻翻平常谢金给读的那些书，“男孩子听什么格林童话小美人鱼，来，爹今晚给你讲个别开生面的，复仇者联盟3……”
See，多么朋克的一对父子。
潜移默化当属高明，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默认某种角色或称呼，从而逐渐融入，尽管他的嘴上还不承认这已经成为他的新生活，心里却已经接受了此刻攥住他两根手指听故事听得一头劲的儿子。
行吧，我当你的便宜爸爸，在有效期内。
“美队去哪了爸爸？”
“不知道，可能泡妞了。钢铁侠和布鲁斯来到了博士的家里……”
“爸爸，卡魔拉的妈妈呢？”
“死了。”
“Dear god.”
………
谢金到家已经过了十点，推不掉的应酬令他烦躁又不得不掩盖情绪，心里挂着那一大一小，李鹤东对Poco向来没有什么耐心，早上把人一丢潇洒，还不知这一天闹成什么样子。
家里静悄悄的，连客厅的灯都没开。儿童房门开了一道缝，护眼灯的灯光透洒出来，他轻轻推开门，小的还攥着大的手指头，头挨着头一起睡了。
也许他今天的决定是正确的。
谁又说他看中的人不会是一个完美情人。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