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艳独绝

»孟鹤堂个人向
»就,单纯想吹一下孟先生
»写的不好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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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是开着的。直到晚上这个时候才有些风丝吹进来。


      夏天不好。


      孟鹤堂最终从床上坐起,凉席热的像东北的土炕,在这样的天气里沾不得身。他是个地道的北方爷们儿,但没有光膀子睡觉的习惯,再流汗也剩一件背心,这会儿热的没处钻。


      估计要下雨,孟鹤堂爬到天台,今夜没有星星,整片天空都蒙着一层乌云,闷的喘不过气。可得下好大一场雨吧,他想。


      天台上绣的铁门吱的一声给他吓了一个哆嗦,眯着眼睛才看出来人是周九良。


      “你吓死我了。”


      周九良手里拎着塑料袋,打开来是还冒着凉气儿的雪糕和罐装饮料。


      在火炉一样的夜晚,这简直就是人生圆满。


      “屋里没人,我就知道你跑上来了。”


      周九良把塑料袋挂在铁栏杆上,咬了一口雪糕说:“你这不是活受罪嘛,外边儿都比你屋里凉快,师兄弟谁有你过的苦。”


      孟鹤堂只顾吸着往下滴的糖水儿,连着三四口就把一整支雪糕吃完,胸口冰的有点发疼。


      “攒钱买房嘛,这时候苦点没事,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他抠开易拉罐的口,一大口喝下去,泛着气泡的橘子味,紧接着打了个嗝儿。


      “你去年可没这么落魄。”


      周九良咬着雪糕棍,精练的评价了他现在的生活。


      去年?


      去年风光啊。


      我还没有三十岁呢。孟鹤堂一遍又一遍反驳别人的调侃,见过我这么年轻的三十岁嘛。


      “可拉倒吧,眼角褶子笑起来能包个饺子。”


      可是二十九岁也不算小了,独身在皇城根儿下闯荡——姑且算是北漂吧,漂成一个说相声的,而后走哪儿都有不懂事的问,诶,你们说相声的是不是都不要脸?


      你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孟鹤堂面上照例是不回应的。说起来也奇怪,相声演员台上抖包袱说我都说相声了还要什么脸,到了台下却不乐意别人这么说。


      他光荣的成为队长,一个月零三天。


      有从五队带去的老相识,也有别的队分过来的新成员,本着一碗水端平,尽量给所有队员创造机会,孟鹤堂自认是个称职的队长。


      他小的时候可不这样。


      孟鹤堂撇嘴,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打小不爱读书,混着上了个艺校,成绩不咋地,是真的靠着长相。上帝关上一扇门,也会打开一扇窗,孟鹤堂在看到女同学的情书时十分认同这句话,容貌和成绩……去他妈的成绩吧。


      躲在窗户下偷看高年级的学姐练舞,被发现了也只是关上门拉上窗帘,隔天走在路上偶然听到两个女生说话,“昨天那个偷看的男生,长得还不赖。”


      至于初恋。


      女孩是很乖的类型,经常带了零食送给孟鹤堂,彼时他想着如果以后娶了这样的也是不错的。可惜美好而单纯的初恋只持续了三个月,在孟鹤堂跟着学长学B-Box时女孩拎着零食连同分手信一起交到他手上。


      最后一袋零食以及短短的几行字。


      “写的啥?”


      孟鹤堂瞥一眼周九良:“啧,别打岔。”


      他只记得山楂片又甜又酸,分手信的内容却一概记不清了,左不过是“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之类的话,初恋无疾而终,而他连初吻都没送出去。


      时间拉出长长的线,曲曲折折随着他从哈尔滨一直绕到北京,那女孩的样子也已经模糊,火车呜鸣向前奔驰,正值东北的冬季,太阳刺的他睁不开眼,他的心里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感觉火车能把他带向春天。


      “今天的睡前故事以我不堪回首的爱情史作为结束。”孟鹤堂推推周九良:“别打算再套我什么了,哥哥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


      周九良抓起一袋子垃圾,“明儿还说嘛,我给你带哈根达斯,双份。”


      “去你的吧,钱多给我我付房款。”


      楼道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孟鹤堂手搭在周九良肩上,路过房门时说:“要不你搁我这凑活一晚上?”周九良毫不犹豫的拒绝:“命不能凑活,热死算谁的。”


      “快了快了,房子快装修好了,到时候咱们就能过二人世界。”


      “你不要一直觊觎我的身体,你休想。”


      孟鹤堂推了一把,轻声骂道:“死男人。”看着周

      九良插着裤兜啷里啷当的背影直到转过拐角。


      孟鹤堂时隔五年再次感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心中警铃大作,不妙,不妙。初恋带给他的酸涩到现在仍能记起,更何况这回是个男人。


      有什么好,孟鹤堂问自己,周九良那小子有什么好。高老师台风都比他活泼,心情不好就不爱搭理人,怼起人来能呛的对方无话反驳。


      但是他可爱呀。
      但是他笑起来好看啊。
      但是他弹三弦帅啊。
      但是他的戏嗓能甜的心都化了呀。


      孟鹤堂认命,大概这辈子就是情路比较坎坷,说相声和周九良,他这次的回答倒是快。


      周九良。


      凌晨时分不出意料的开始下雨,声音大的孟鹤堂觉得能淹到二楼。


      今天的五点就比往常要暗,热气退了些,犹豫着要不要下楼买早饭,周九良的电话打过来:


      “醒了没有。”


      “没醒我能接你电话。”


      “那你给我开个门吧,我到楼下了。”


      孟鹤堂开了门靠在门边等,两分钟后周九良一手拿伞一手拎着袋子过来了。


      “周老师这么勤快。”他嘴上说着,手已经去拿袋子里的早点,肉松培根饭卷,豆浆,一截油条以及一碗蔬菜粥,都还微微冒着热气。


      周九良从他手里夺过豆浆,“这我的,喝过了,你别这么贪心,喝你的粥吧。”


      他顺势摸了把周九良的脸,“九良你真贤惠。”


      九良坐在床上喝着豆浆看他吃饭,仔细打量屋里,正经的问他:“昨儿夜里撑过来了啊。”


      “那可不,我要是住一楼估计就没了。”孟鹤堂想起了什么边吃边笑:“诶,你猜我昨晚梦到什么了。”


      周九良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我梦到我前女友了,都怨你。”


      “你拉倒吧,我碍着你梦里跟她好了。”


      孟鹤堂咬着勺子,“我追你那会儿——”


      其实不好追。


      女孩子那套再拿来用不合适,周九良怎么可能会喜欢玫瑰花和小蛋糕。


      在他想尽办法徒劳无果后,周九良突然问:“先生,你是不是想追我。”他想坚持一下的,转而想想这是无意义的坚持,于是乖乖承认:“我先说好啊,我性取向是正常的,但是,但是你要不愿意交一个男朋友?”


      周九良回忆说:“他那天的态度很欠。”


      网上的谣言渐渐多起来,到了两个人除了台上说相声私底下完全不能见面的地步。


      一个人可以沉默,可以发声,可以咒骂,可以理解,可以赞同,可以反对,但唯有他,不可否认,不可逃避。


      后来的许多时候他都能记得那天,天朗风清,白昼如他心中跳动的火焰。


      “九良!周九良!”


      “诶!”


      周九良在楼上响亮的带应了一声,然后跑下楼撞进他的怀抱里。


      “九良,九良,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我不想放弃,没了你我还能去找谁啊……”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孟鹤堂二十九岁,比十九岁坚定,比十九岁聪明,比十九岁更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下午场人少,又下了雨,一楼也没有坐满。


      孟鹤堂挑起帘子往外看了看,再回过头九良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手机对着脸,也不知道看是没看。


      队员下台,主持人报幕,他拉着九良的胳膊,“快起来,上场了。”


      等九良掀开帘子,一前一后走上台,屋顶的灯光照的他眼底生出琉璃样的碎光。


      镜头,话筒,鲜花,礼物,欢呼,全都属于他。


      而年少时无有天光,梦境疯狂,该全部遗忘。


      周末孟鹤堂终于能搬到新家,里里外外忙活一上午,搂着周九良瘫在床上。


      “还不错对吧,我当初就一眼相中它,然后想到跟你住进来。”孟鹤堂手一挥,“我终于能有个像样的家了。”


      周九良把头埋到他胸前,腿也跷到他身上。


      “你知不知道搬新家有个说法?”


      “什么?”


      “头一晚得有人暖房。”


      “………”


      九良,跟我一起做这世间最快活的人,做我永远的甜蜜少年。


      那列火车送他从严冬抵达春天,送他成为无数人眼中的白月光,也送他真爱,免他缘木求鱼,错过人潮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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